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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幕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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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批准了。”

泰尔斯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母亲跪在书房前,哭了整整一夜,父亲坐在书房里,灯火亮了整整一夜,”伦巴缓缓转过他的佩剑,抚摸着剑柄上的铁拳标志:“直到母亲晕厥后被仆人送走。”

马车里沉默了一会儿。

一时间,耳边只余车轮擦地的行驶声。

“这就是……”泰尔斯艰难地张嘴发话,却被伦巴打断了。

“决斗那天,哈罗德至少有三次机会结果我的性命,结果他弟弟的性命。”大公沉稳地道,声音却有些空洞和颤抖:

“至少三次。”

伦巴抚摸着剑柄的手不再动了。

他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说话。

“最后,当我刺透他心脏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大公淡淡道:“他在笑。”

伦巴深吸一口气,垂首的他表情难辨:“就像把我从雪豹里嘴里拖出来的那天,一模一样的笑容。”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这简直……

“哈罗德拉着我的领子,在我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伦巴轻轻地哼声,仿佛在讲述一个别人家茶余饭后的故事:“‘记住了,查曼。’”

“‘我们永不屈服。’”

伦巴不辨情绪地轻笑一声。

泰尔斯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的那把剑。

属于黑沙大公的,那把弑兄的剑。

“第二天,”耳边,伦巴的声音悠悠传来:

“母亲从城堡里最高的瞭望哨上跳了下去。”

“第三天,努恩命令我前往永星城,去向整个星辰宣战。”

泰尔斯和小滑头都一动不动。

无言的悲哀在车厢里弥漫。

伦巴家的这个故事,让他心中百感交集。

“一个月后的莱曼隘口,当王国之怒带着最后的余勇突围到父亲身前时,父亲没有躲避,也没有举剑,任由穆扭断了他的脖颈,”伦巴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后来才突然醒悟:父亲大概是在寻死。”

“也许在狱河之下,他能和母亲还有哈罗德团聚。”

伦巴不再说话了。

泰尔斯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所以,你所做的一切,是想要复仇?”他眉头耸动,惊疑不定地问:“想要努恩付出代价,还是要龙霄城毁灭?”

伦巴嘲讽也似地嗤笑了一声,他缓缓向后靠倚,把脸庞重新露出在光线下:“仇恨?那种可笑的东西?”

“别拿我跟佩菲特那种懦夫比较。”

泰尔斯皱起眉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故事?”王子疑惑地问:“别告诉我,你只是想找个快死的人说说心里话。”

黑沙大公的眼神缓缓变黯。

伦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缓缓摇头,他的声调低沉冰冷,话语寒意迫人:“你确实很特别,孩子,但你的视野依旧停留在那群泛泛之辈的水平上。”

“至于我真正想要的,比自保,比复仇,比一个国王的死去,比一块领地的毁灭,”伦巴缓缓吸气,语气坚定:“还要多那么一点点。”

泰尔斯认真地盯着伦巴的脸,心中飞速地揣摩他的想法。

“当然,”伦巴轻哼一声:“你生在璨星王室,活在‘贤君’之后的时代里,不会懂得这种悲哀。”

大公的话到此为止,伦巴合上自己的佩剑,不再说话。

泰尔斯微微一愣。

贤君。

他不是第一次从北地人嘴里听见这个名号了。

上一次听见他,是从努恩王的嘴里,当时泰尔斯没反应过来。

但这一次,泰尔斯想起来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贤君,闵迪思·璨星三世。

星辰三王之一。

王者不以血脉为尊,血脉却因王者而荣。

为什么?为什么努恩王和伦巴大公都提起这位一百多年前的星辰至高国王?

他做了什么?

而伦巴又究竟想要什么?

泰尔斯深深地低下头。

“我不明白,”泰尔斯急剧地喘息着,试图理清扑朔迷离的一切:“我还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你为了自保,是不得已的绝地反扑,是誓死反击的一着快棋……”

“如果黑沙领不这么做,那龙霄城就会……”

伦巴转过目光,耐人寻味地看着他。

泰尔斯咬紧下唇。

“拉拢像史莱斯这样的他方势力,调动这么多的军队进城,在‘暗室’的眼皮底下将他们掉包,还要收买刺客刺杀国王,”第二王子抬起头,急急地道:“你的这个计划根本就不周严。”

“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灾祸入侵这样的巧合,使得国王远离了白刃卫队的保护,你甚至根本就不会成功……”

就在这时,伦巴冷哼一声,重重打断了泰尔斯的话。

“巧合?”

黑沙大公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的确,放在平时,我这个错漏百出的计划,根本一点机会也不会有,”伦巴沉稳地道:

“被白刃卫队重重围护的共举国王,在城中最高的英灵宫里,坐拥坚不可摧的龙霄城,掌握着最充沛强悍的兵员,享有最丰富精良的补给兵械,还掌握着暗室那样的耳目。”

“哪怕我这两千人都是极境的战士,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杀死他。”

泰尔斯微微一怔。

所以……

“你说得对,如果没有灾祸带来的意外,带来龙霄城的混乱,带来城门和城闸的失察,带来国王的征召禁令,带来白刃卫队的失误,带来英灵宫的空虚,带来盾区的戒严,”伦巴轻轻道:

“那光凭借我和史莱斯、乌拉德或者其他盟友们的合作,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件事。”

泰尔斯的目光凝结住了。

他听出了伦巴的另一层暗示。

泰尔斯的脸色慢慢变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第二王子用他最谨慎、最小心、最轻盈的语气,缓慢而艰难地问道。

不。

不可能啊。

伦巴淡淡地冷笑起来。

“他们什么都没告诉你,是么?”

黑沙大公的语气,就像是在嘲笑一个无知的孩童:“无论是灾祸的降临,还是那场刺杀。”

“灾祸?刺杀?”

小滑头本能地感受到眼前的气氛不对。

果然,下一刻,带着难以置信的猜想,泰尔斯猛地前倾身体,瞬间提高了音量,几乎在用吼声逼问道:

“‘他们’是谁?”

“还有谁在和你合作?”

伦巴缓缓摇头,眼里尽是轻蔑和冷笑。

“猜猜看,”黑沙大公的声音很平稳,仿佛这是一场再轻松不过的聊天:

“究竟是什么样的盟友和势力,能为我遮掩一切,打通关节,制定计划,甚至为我塑造出灾祸这种几乎不可能的‘巧合’,支撑我完成这样的壮举?”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在龙霄城掀起这样的风暴?”

泰尔斯目瞪口呆。

他不敢去想心里的那个答案。

不会吧。

不会的。

就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泰尔斯回过神来,望了一眼车外。

“这里不是英灵宫,”第二王子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伦巴缓缓呼出一口气:“我的其中一位合作者要你活命。”

泰尔斯瞪大了眼睛。

“我们不妨来看看,”黑沙大公打开车门,冷冷道:“你能卖个什么价码?”

————

星辰王国,永星城,不知名的地下。

火把已经渐渐熄灭。

第一缕阳光自由地穿过比巴掌还小的铁窗,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形状的影子。

就在此时,密闭牢房里传来粗豪的嗓音:

“日出了。”

牢房之外,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健壮身影缓了一下,这才慢慢抬头。

“是啊,”戴着王冠的健壮身影淡淡地道:“日出了。”

“我猜你不是那种能跟叛国者隔着牢门,对面枯坐半个晚上的人,”牢房里的北境公爵,隔着牢门上的闸口,嘲讽也似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椅子上的身影发出沉重而威严的声音:“你看出来了?”

“每当你有心事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坐着发呆,”瓦尔·亚伦德轻嗤一声:“我还记得你因为大闹红坊街,而被罚去西城警戒厅实习的时候。”

“你第一天上岗,结果鼻青脸肿地回来之后,就是这副模样。”

健壮的身影微微一颤,那个瞬间,他的声音里参杂了一丝灵动和笑意:“你知道,姬妮力气很大。”

回答他的,是北境公爵不屑的冷哼。

沉默。

一会儿之后,健壮的身影摩挲着自己手上的一枚璨星徽章,淡淡地问道:

“瓦,你会想念他们吗?”

小小闸口后的囚徒似乎微微一愣。

“谁?”公爵低落地反问道。

健壮的身影露出一双疲惫的蓝色眸子,里面充满了不知名的情愫。

“家人,”他平静地道,声音依旧低沉:“那些我们在素日里习以为常,却在失去之后才会想起来的人。”

牢房里的人没有说话。

于是健壮的身影继续道:

“比如老亚伦德公爵,还有你的兄弟们,罗翰,库尔,努兰诺尔,还有你的姐姐,你的妻子,你的长子和次子……”

“咚!”

牢房后传来一声剧烈的捶响。

“够了,”公爵喘着粗气,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咬字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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