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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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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是没有失了圣心,监国这样的敏感职司,说交就交给忠王了,年前忠王犯的事儿众臣可都还没忘呢,他有几分本事,众臣心中也大约有数,这才不过半年,陛下就又委以重任了。
一时竟然让群臣,有些分不清楚,这位陛下心中更加偏爱的究竟是谁了。
闹下来,反倒是从头到尾都没出什么声息的恪王殿下,毫无存在感,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不过也有着另一层原因,半年前,陛下给三位皇子重新分派差事,恪王得了最累且也最不讨好的刑部和工部,管的都是能累死人的差事,不是管修河工、便是清理核查冤狱,和吏部、户部、那样掌着满朝官员升迁、调任、整备钱粮的肥差美差,远不能比,虽说是手握权柄的,可干得都是些脏活累活,一个不留心,干不好,偌大的大越朝疆土,哪里出了冤狱,发了水灾,他还得背锅。
倒是吏部、户部各分了一个,给太子、忠王监理,十分公平。
不仅如此,那赐给恪王殿下的府邸,也是偏心的厉害,虽然位于城西,是好地段,却实在没多大,不说和忠王那极近奢华之能事的宽敞园子比,便是和恪王他姐姐的公主府比,也显得寒酸。
众臣心中暗叹,毕竟是在京外长大的皇子,就算如今陛下碍于礼制,被满朝文武赶鸭子上架的封了个亲王,勉强让他压了忠王一头去,可是不亲就是不亲,除了这么个头衔,陛下给二儿子分配的宅邸、差事,哪个不比这倒霉老三强?
再加上恪王自回京以来,便是公认的劳模,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先是治了两三个月的江洛水患,年夜饭都没来得及赶回来吃,如今被分派了刑部、工部的苦差事,也只是闷头干,埋在二部衙门里经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王府,平日里却从不邀功固宠,偶有人看不过眼,在朝上和陛下夸他两句,恪王殿下便会十分低眉顺眼的恭声回答,说他不敢自恃功劳,说他回京时日不长,于政务也并不熟稔,都是平日有了疑惑之处,便去请教兄长、请教太子,这才能够勉强不出差错。
除此之外,平日里从不出头冒尖,简直像个隐形人。
俨然是个拥立太子大哥,毫无非分之想、逾矩之心的老实人,怎么看怎么本分。
和那个成天到晚整幺蛾子的老二,很不一样。
可尽管恪王这样,又有个得宠的皇后母亲,却还是因着从小养在京外,和陛下没什么亲缘的缘故,没得过几次褒奖、也没得过几份赏赐。
可见什么都是虚的,得了君父的欢心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叫人觉得,就连那已逝的长公主,虽然是个女子,也比她这爹不疼、娘不……呃,娘还是爱的弟弟,更受陛下看重。
于是众臣看着被嫌弃的恪王殿下,眼神都不由变得怜爱了一些。
这次西山弓马大会,陛下会带上他,大约也是看这个小儿子辛苦了大半年,这才终于良心发现了吧?
陈府。
案上摆着一张揪木棋盘,太子和舅舅对坐而弈。
太子落了一子,道:“还是和舅舅对弈有些意思,旁人不是故意输给孤,便是干脆就不敢和孤下的,实在没趣。”
陈国舅笑道:“殿下何必烦恼这个?他们也不过是不敢冒犯殿下罢了,若是下赢了,怕殿下不快,若是下的不够好,也怕殿下觉得他们是在敷衍了事,着恼于此。”
太子闻言却叹了口气,忽然低声道:“舅舅所言不错……君心难测,左右都是臣下的不是,怎么做也不能讨得欢心,为人臣子,的确殊为不易。”
他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万人之上,只在君父一人之下,是以太子话里的君是谁,显然是昭然若揭了。
陈国舅道:“殿下可是在烦心西山弓马大会之事?”
太子捻着棋子抬眼看了舅舅一眼,笑道:“知我者,舅舅也。”
陈国舅也笑了,道:“其实依我看,殿下倒不必太过忧心,陛下此举,可能也只是意在平衡,若说是殿下失了圣心,陛下又怎会带着殿下去弓马大会呢?”
太子叹道:“就算父皇带着孤去弓马大会,也不能说明什么,舅舅且看,三弟不是一样也去,他又有几分圣心了?”
陈国舅道:“欸,殿下此言就不对了,恪王与殿下,岂能相同,他是什么身份,殿下又是什么身份?您是陛下自小教养的东宫太子,刚满了周岁,便立刻昭告天下,立为国储的,陛下对您不可谓不看重,恪王虽说……也是皇后所出,又岂能比得上殿下元后所出,既嫡且长的身份高贵?”
太子沉默了一会,却道:“孤担心的便是这个。”
“从前父皇带孤何等亲厚,可是自从去年孤在母后的祭日那天,替她说了几句话……孤只是觉得,无论当初父皇心爱的是姨母还是母后,可他既然立了母后为正妃,继位后母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元后,当年却不明不白的死在坤泽宫,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个说法,问了便说是一场暴病,孤也信了,孤只不过想请父皇给母后一个配得上她身份的追封罢了,父皇却推三阻四,孤一时没忍住,说了一句……”
他顿了顿,眉目间带着几分阴翳,半晌才道:“……父皇便勃然大怒,这么多年了,父皇还是第一次和孤生这样大的气。”
“舅舅,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愿意告诉孤,母后究竟是怎么走的,孤不信父皇的说辞,孤也不信他们的说辞。”
陈国舅沉默了一会,落了一子,满室静默。
太子见他不答,又道:“舅舅?”
半晌陈国舅才长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这事您还是别再问了,也千万别在陛下面前提起了,至于当年所发生的事,我也只能告诉殿下,的确是先皇后娘娘她……她做了糊涂事,那是件丑事,惹得陛下龙颜大怒,这事我也并不完全清楚,更是陛下的逆鳞,殿下非要刨根究底,以后会与陛下父子离心的。”
“去年圣上那样生气,便足以说明问题,如今圣上好容易才消了气,对殿下恢复了昔日爱重,天恩难求,殿下可得珍惜啊。”
太子沉默了一会,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也不知他在笑什么,半晌才道:“……父皇爱重姨母,为了姨母茶不思饭不想,姨母生了病,便要日日陪着她,如今为了让姨母散心,连弓马大会都愿意破例带着她去,可孤的母后,孤却连问一句,她是怎么死的都不行吗?”
“父皇是不是太偏心了?”
陈国舅眼皮子一跳,忙道:“殿下,您可千万莫钻牛角尖了,再怎么说,如今皇后娘娘也是殿下得亲姨母,她也是我们陈家出去的,皇后娘娘性子良善,自小也疼爱殿下,她得宠于殿下是好事,这总比那闻贵妃得宠好吧?且恪王殿下,我看着也是本分守礼的好孩子,他是真心敬慕殿下这位兄长的,如今他不得圣心,殿下才正应该借着这时候,好好和他亲近一二,日后他也会成为殿下的臂助不是?”
太子沉默了一会,道:“三弟,的确还算本分。”
陈国舅道:“正是,我原还担心,去年他去江洛治灾,殿下只和他说了一句,他未必买账,如今看来,毕竟小时候他还是跟殿下常顽的,虽然分开了这些年,也还亲厚,在江洛办事都听了殿下吩咐,没闹出事来,当初把他弄出京去……也是我多心了,唉,如今看来,真正不安生的,还是忠王。”
太子闻言,道:“不错,几日前李秋山回来了,他见了父皇一面,可直到如今,父皇竟然都没有发落二弟,真是非同寻常的信重二弟啊。”
陈国舅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皱眉道:“殿下,你与我说实话,宗山那事,究竟是不是殿下做的?”
太子沉默了一会,半晌才抬眸,淡淡一笑,道:“舅舅多心了,孤虽容不得裴昭临,但姨母毕竟是孤的亲姨母,孤岂会如此狠心,不顾及姨母的身体?”
陈国舅闻言,心中高高吊起的石头,这才缓缓放下,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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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西山弓马大会如期而至。
西山距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山阴在京郊,林木繁茂,野物众多,每到秋日,皇帝总会去西山山阴猎场秋猎,而山阳一面,则绵延直到京外,临近承河,横跨大江,是三年一度的弓马大会举办之地。
御驾离京,一马当先,行在整个队列的中前方,而皇帝的车辇,则层层包裹在整个队列的正中央。
贺顾得了圣旨,随行前往西山弓马大会,自然也是离皇帝的车马不远,只是他不喜欢在车马里闷着,索性牵出了云追,骑着它前往弓马大会。
贺诚本来不善骑马,但被贺顾揪着,紧急训练了几日,好歹也算得上马马虎虎过得去了,便也骑了一匹小黑马跟在贺顾身侧,言定野也一块来了,三兄弟并马而行,谈天说笑。
出了城门,青山绿水逐渐入目,景致宜人,贺诚甚少出京,看到这样的好风景,也是眼前一亮,愈发兴奋、期待起了即将到来的盛事。
言定野道:“昨日临行前,容儿又在府里闹了一通,直哭哭唧唧说我都能去,她却不能去,又是撒泼又是打滚的,害,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不想来的,反正选也选不上,还白受风吹日晒辛苦一回,要不是她年纪实在太小,再大个三四岁,倒不如让她女扮男装,替了我算了。”
贺顾笑着“呸”了一句,道:“你这没出息的,还好意思说,我还没问你呢,这半年可曾在国子监好好读书?”
言定野忙道:“读了读了,表哥不信问小诚啊!”
贺诚笑的清朗腼腆,嘴里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听得言定野面皮直抽搐。
“表哥天天上课睡觉,许是在梦里读的吧……这也说不定。”
贺顾闻言,转头看着言定野眼一瞪就要骂人,言定野忙道:“诶!哥!哥!你这马不错!哪儿得的啊?”
贺顾瞪了他一眼,半晌才哼道:“别人送的。”
言定野连忙拍马屁道:“嚯,看看这皮毛、这体格,这神气!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谁送的?这么大的手笔?”
贺顾顿了顿,目光落到了队伍前面,恪王的车辇上——
谁知也不知是不是巧的,他目光正刚刚挪过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玄衣、头束紫金冠,眉目俊美、略带几分寒意的男人,撩开帘子,从车厢里跃了下来。
他一下马车站定,便舒展开了那颀长健朗的好身板,男人宽肩窄腰,一双笔直长腿立在那就叫人挪不开眼,他的侧脸神色淡淡,却又连每一个棱角、每一点弧度,都完美到不似是凡人该拥有的美貌,只是遥遥一眼,一个侧脸,便看的叫人心跳都要停住——
半年不见,三殿下也不知是吃了饲料还是什么,竟然猛地蹿高了一大截,若说以前他还只是比贺顾高半个头,如今贺顾只这么远远一望,便能看得出来,如今三殿下比他高的,绝对不止半个头了。
贺顾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这小半个月,他回了京,处处躲着这人,一直没见过他,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
贺小侯爷正酝酿着,在弓马大会开始后的庆典上,拉着他到承河边上,在群星点点的夜里,奔腾的承河边上,跟三殿下表白。
他已带了自觉最俊俏的衣裳,又有那样的好风景、好氛围——
应当是天时地利人和兼备了吧?
……就是眼下看见了正主,心里便紧张的跟在打鼓一样。
贺顾正想逼自己挪开目光,不看了,谁知那边的恪王殿下,隔着遥遥车马、却好像似有所感,转过了头——
贺顾还不及躲闪,便这么直愣愣的对上了那双淡漠的、凛冽的、漂亮的桃花眼。
他呆若木鸡,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半晌才急中生智,远远冲着恪王殿下,挠了挠头,挤出一个十分淳朴的傻笑来。
那边的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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