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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6章 老子儿子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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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关。
山道。
诸葛瑾站在道旁小亭之处,眺望着远方。
山峦迭嶂,秋冬的萧瑟使得四周一片都是有莫名的肃穆感。
高高低低的山峰山谷,就像是将大地切分成为一块块的格子,天下如棋局,纵横山海间。
虽然说骠骑大将军给与的职责说起来好像是很轻松,但是诸葛瑾却一点都不敢放松。
骠骑大将军在布一个很大的棋局,而诸葛瑾他,则是这纵横交错天地棋局的一枚棋子。
而庞山民,则是另外的一枚棋子。
出了武关,便是当年刘邦得以进关中的山道。
崎岖难行。
项羽和刘邦不同,他的兵多,分不开,所以他走不得武关。项羽有人,却难用,跑了韩信,气死了范增,而刘邦可以用人,甚至是重用,性命托付的那种。其中因素有很多,但是项羽和刘邦的出身不同,或许就决定了这一切。
武关道通荆州。
荆州便算是大汉的南方了。
毕竟这个年代,南越是山蛮的。
荆州是个好地方,诸葛瑾待过。在那里土地肥沃,田亩之间阡陌纵横,花树渐繁,溪河平流,安静向东向南而去,直至最终汇入著名的大泽,再进入大江之中。
荆州,便像是在山和水之间的过度,襄阳便是在山水之间。当年刘景升更是天下闻名,十万带甲便是让袁术和曹操都有些小心以对。
然而,刘景升便是如项羽。
襄阳雄城,夹山水之间,关南北之道,地势虽不险要,却在极关键的交通要道中。
然而,这样一座城,最终被轻易的就放弃了。
就在刘景升死后不久。
诸葛瑾微微一叹。
天下英豪如许,人间白头如是。
士族,何为族?
士子,又是为何子?
刘表可称族否?刘琮可谓人子乎?
南阳的,冀州,豫州等等这些高姓大族,拥有良田万顷,财富无数,而真正能够令得这些家族绵延长久的,是对教育的重视。
这些家族注重教化传承,三四百年的底蕴风华,不知出了多少名士。担任大汉官吏的不说有多少,三公,九卿,太守等等,都是这些人,也只能是这些人。
于是,败坏了。
就像是刘表和刘琮。
『俱往矣。』
诸葛瑾回想着当年在荆州的日子,不由生出恍若隔世之感,如今他与荆州那些士族子弟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自然有资格这般感慨。
因为当年诸葛瑾在荆州之时,就感觉到了荆州士族子弟傲慢,所以当年他觉得荆州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他当时还说不出来究竟什么地方不好,只是感觉差了一些什么东西,直至等他到了长安。
然后诸葛瑾在骠骑大将军身上找到了荆州缺乏,刘表未曾有,刘琮丢失的东西……
东西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语。
不仅是指方向,也可以指人,也可以指物。
可以有实形,可以只是虚态,甚至可以是男女之间的小情趣。
就像是青龙寺。
青龙寺可以是地点,也可以是代称,也可以是郑玄等人所说的言语,也可以是骠骑大将军想要推行的内涵……
项羽积重难返,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而刘邦轻装上阵,另辟蹊径,知人善用。
故而项羽败,刘邦胜。
然后当下的白虎观和青龙寺呢?
山岚吹过,带起诸葛瑾的纶巾博带,然后摇动着山间的树梢灌木,嘻嘻嘻,刷刷刷,哗哗哗……
『诸葛从事!他们来了!』
在远方负责观望的随从大声的叫喊起来。
……(^o^)/……
骊山。
许久没有出场的研究天文历法的观星台之内,气氛似乎显得有些压抑。
原本应该是各自忙碌于计算和观测的这些年轻的学子,如今或是坐在席间,或是靠在墙上,脸上都略微带着一些不安和忧虑。
甚至有些惶恐。
莫名的恐惧。
观星台之内的学子,并非全数都是士族大姓的子弟,有一些是,但是更多的还是一些普通的,出身比较低的人。他们一部分是徐岳带来的,一些是后面徐岳邀请而来的,还有一些是这几年斐潜在关中三辅河东之地招募而来的精通算经的子弟。
算经,就像是经文的儿子。以至于学经文的看着专研算术的,就像是老子看着儿子。至于算术里面的更专业的天文历法范畴的,则就像是孙子了。
因此有这么一个观星台,能让这些对于经文毫无兴趣,唯独喜好数学算经的学子一展身手,不必强颜欢笑的去搞经文,然后过着每天要批复一大堆行文,不得不迎来送往的苦逼文吏生活,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了。
这些学子也很清楚,他们能在观星台有好的条件和待遇,是因为徐岳与骠骑大将军斐潜的关系。只要有徐岳在,那么不管是长安城中那些普通的小吏,亦或是所谓经书传家的士族,都不敢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如今,他们却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徐岳病了。
长安百医馆的人来过了,然后摇着头走了。
不是说徐岳药石难救,而是百医馆的人说,这是心病,与药石无关。心病若去,便是不药而愈,而若是心病难除……
百医馆医师开了个温养的方子,然后叹着气走了。
观星台的学子则是有些惊恐起来,有两三人盯着坐在堂前的那几个徐岳的徒弟,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些怨恚的神情,心想着多半是你们这几个家伙搞出了一些什么事端,使得徐大家有了心病!
要是徐大家有个三长两短,这观星台恐怕日子就不好过了!
山下忽然有了一些动静,然后片刻之后,阚泽便是急急从山道上奔了上来,进了观星台之后便是连气息都没等匀称些,便是追问徐岳的所在,还有其身体的情况。
阚泽原本就是较早的跟着徐岳学习的弟子,徐岳也隐隐有将阚泽视为接班人的意思,因此阚泽一来,在观星台之中的众人便像是找到了核心一般,纷纷上前问候,可是阚泽却根本没没有心情寒暄还礼,大概做了一个圆圈团揖,便是进了徐岳的院落。
过了片刻之后,阚泽有些无奈的退了出来,然后站在院外沉默了一会儿,转头问旁边的学子,『师尊没病之前在做什么?』
在骊山此处,徐岳便是宛如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就像是大家长一样,而阚泽是他最为亲近的弟子,所以一旁的学子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低声说道,『徐大家之前正在准备观星定月……』
『观星定月……』阚泽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皱着眉头。
观察天体,这是几乎每个观星台上的人都会做的事情。并且汉代没有什么重大污染,大气质量是比后世要好很多的,晴朗的夜晚可以看到大量的星辰,璀璨夺目是后世之人所不能想象的。
在这样的星辰吸引之下,对于远空的遐想也就成为了类似刘洪,徐岳,阚泽这样的人,一代又是一代的观测,计算,预估,验证,才有了月相历法。尤其是徐岳,他长时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观测,潜心钻研,对于晦、朔、弦、望、日月交食等历象端委仔细测算,方有了乾象历的出现。
而这个这么能让徐岳生病,或者说,有了心病?
阚泽回想着他进入院中探望徐岳的情形,总是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因为即便是真的生病,徐岳见到阚泽前来,只要是神志还清醒,就必然还能说上几句,而当下徐岳明显没有陷入昏迷之中,但是见到了阚泽就却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是……
丢魂落魄。
『先按照之前师尊吩咐的事项,各自散去,该记录的依旧去记录,要计算的便是去计算,不用围在此处等候了……』阚泽看着在徐岳小院周边忧心忡忡,无心做事的那些学子,便是直接下令道,『都去做事!师尊过两天要是好了,问起各位手头上事务,都缺了怎么办?』
见得阚泽发话,周边那些学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是纷纷带着些忧虑,各自退下了。
阚泽这才重新进了徐岳的小院,他想要查明『真相』。
阚泽知道,徐岳有记事的习惯,或者叫做日记。
这个习惯,大多数对于天文学者来说都有,他们会在观测之后记录下一些相关的信息,方便自己进行测算。
因为阚泽是徐岳的真传弟子,又是骠骑大将军之下的实职大员,所以他去翻看徐岳的日记也没有人敢拦着……
翻看着记录,阚泽的脸色渐渐的也苍白了起来。
……(`へ)……
大汉当下,文学高峰,硕儒泰斗级别的人物,郑玄自然算一个。
余下的却已经寥寥。
水镜先生严格说起来,并不算是多么泰斗级别的,只不过水镜先生的人际交往倒是泰斗级别的……
当前唯一能和郑玄抗衡的,一则是蔡邕传人蔡琰,另外一个就是荆州庞德公之子庞山民。
蔡琰的性子较为柔弱,虽然有满腹才华,但是不喜与人争辩,大多数时候都是『你说得对』,有争辩的时间还不如多看两本书……
所以只能是庞山民,也只有庞山民。
庞德公和黄承彦一样,是略微有些『叛逆』的儒生。
因此庞山民也继承了一些庞德公的『叛逆』,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袍,身上甚至没有什么代表了『君子』的香囊或是玉佩等饰品,就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文士,根本就不像是一地太守的模样。
若不是随行的官吏护卫标明身份,有谁能知道那个穿着陈旧衣袍的就是庞山民,是宛城太守?
庞山民穿着很普通,但是他说话很不普通,一张口就吓了诸葛瑾一跳。
『骠骑错了。』
『哈?(*Д*)!』诸葛瑾瞪圆了眼。
『郑公饱读经书不假,精修博采也是绝顶,这一点无需置疑,然而若是论治国理政之道,仅凭治学上佳就能治国么?骠骑大将军之前做得倒也不错,怎么到了青龙寺反而就忘却了这一点?治学,治国,虽同为「治」,然多有异。』
庞山民笑了笑,『这是家父说的。』
诸葛瑾喘了口大气,『哦……』
『但是我也这么认为的。』庞山民又说道。
『哈?!』诸葛瑾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嗯,看样子,你们都没敢进谏?』庞山民直塞三球。
诸葛瑾的汗都流下来了,『这个,确实没有。是瑾之过也。』
庞山民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追问,他一边和诸葛往武关内走,一边很平静且自然地转了话题,完美地展现了儒雅学者的气度和风姿,没有继续追问青龙寺的相关的事宜,只是和诸葛瑾谈论着一些荆州旧事,也会问及一些黄承彦和庞统的近况。
过了武关,进入了关中之后,庞山民就不怎么说话了,而是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关中的情况,看着村寨,看着道路,看着桥梁,看着周边的一切,他看得很仔细,仔细得连诸葛瑾都不忍心去打搅他。
……(*^__^*)……
青龙寺的喧嚣不定,并没有影响到长安城外司马庄园之中。
水镜先生司马徽这几天略微有恙,没有去青龙寺。
这很正常。
毕竟司马徽年龄也不小了,虽然说大病未必有,但是小毛病犯了,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么?
连带着司马懿也请假回到了庄园,照顾司马徽。
现在么,司马徽就披着一件大氅,点着几根蜡烛,挑灯在看着一些东西。
这些是关于青龙寺相关的信报。
同行,就是冤家。
同行日久,便是千年冤家。
即便是嘴上笑呵呵,心中多少也有麻麻皮。
就像是司马徽和郑玄。别看现在司马徽什么都是好好好,笑呵呵的就像是和郑玄可以穿一条裤子,嗯,一件袍子,但是实际上,司马徽更希望郑玄屁股下面的那个席位,能轮到他去坐。
司马懿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盆热水,然后在司马徽面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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