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柔愣了愣神，平静已久的心，再一次乱了。
她还没走到休息的地方，季梦梦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在背后响起。
“这不是季助理吗？易总身边的红人，公司的人都羡慕你呢。”
季柔已经有了准备，抬眼看着她，面无波澜：“你可能有点误会吧，没什么特别的。”
“你不找我过去坐坐？”季梦梦撇嘴哂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柔按捺着诧异，心生忌惮：“跟我来吧。”
季梦梦趾高气扬地在员工休息区坐了下来，拿起茶几上一本杂志淡淡道：“给我冲杯咖啡，加牛奶的。”
季柔暗暗吸了口气，默默出去了，很快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摆在她面前。
季梦梦暗暗得意，神态也更有底气了，季柔终究是有忌惮。
“好姐姐，在公司混的不错嘛。”她搅动着咖啡，明艳的眼影荡漾着得色，“在总裁身边忙前忙后，有人敬你三分，就是不知道他们知道你过去的事……”
季柔捏了捏拳头，虽然笃定季梦梦不敢这么放肆，除非她不想活了，但是还是气得抖了抖。
“妹妹，我还有事要做，抱歉先失陪一下了。”
季梦梦抿了口咖啡，手腕故意晃了一下，咖啡差点撒在身上：“你说撒了一身咖啡，再开门叫一声……”
季柔隐忍着，冷眼凝视着她：“你要怎么样就尽管来，我又不能拦着你。”
季梦梦掩嘴轻笑起来：“我的好姐姐，你怎么不经开玩笑呢。”
季柔愠怒道：“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我也不想跟你开玩笑。”
季梦梦面带微笑，平静地宣泄着这些天来的屈辱，痛苦，畏惧，彷徨等等情绪，想到那个恶心的老男人让自己喊爸爸，还拿出恶趣味的东西在她身上肆意寻找快乐，眼底最终阴冷到刺骨。
“姐姐，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生气了呢。”
“我没生气。”季柔的目光却早已恨不得把怒意倾注在季梦梦身上，“我有事要忙，你有事叫外面闲着的秘书。”
季梦梦点点头，轻笑道：“以后我会常来看姐姐，等你什么时候不忙了，我们好好叙旧。”
“谁跟你叙旧！”季柔把这声低吼从喉口压抑到了心底，心口不禁剧烈起伏，开门出去时，差点重重摔门。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博弈中，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就算过去这么久，黑暗的过去还是如影随形。
季柔整理完资料，忍不住回去看了一眼，季梦梦已经不在了，这让她紧张的心松弛了一些。
身旁经过的秘书正在如常叽喳议论着，顺便道出了她的困惑，原来季梦梦是来公司谈合作代言的。
到了总裁办公室，季柔放下资料，并未立刻离开。
易城舟抬头看她一眼：“还有事？”
季柔张了张嘴，原本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忍住。摇摇头，默默走开。
易城舟却叫住了她，话音阴沉：“你脸色怎么不好看，想说什么就说，是不是谁又说你的坏话了？”
“没有。”季柔不禁捏了捏拳头，抬脚就要走。
这样的小动作都被易城舟收在眼里，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稍稍一扯把她扯到了腿上，一双锐利的冷眼凝视着她：“我问你话呢，回答我的问题！你要是不说，我就觉得你对我不爽！”
季柔连忙摇摇头：“我可不敢。”
易城舟抬着她的脸，不让她低头，薄唇泛冷：“那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季柔本来还想憋着，赶紧离易城舟远一些，控制住开口的冲动。这下，她彻底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季梦梦来过，和我碰面，我不想见她。”
易城舟怔了怔，他刚刚到公司办公室，还没听闻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来公司要谈代言的事，你不知道吗？”季柔睁开眼，目光在他的脸上的诧异来回挪动。
易城舟拧了拧眉头，拿起电话给外宣部打了电话，确认了确有此事，放下话筒淡淡地说：“这是公事，我觉得没什么不妥，她要是敢找你麻烦，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死路一条。”
季柔被他紧着腰，想挣脱出来时却差点被她捧着头吻下去，连忙气不过地开口：“我不想见到她，你能不能和季梦梦取消合作，让她离公司越远越好。”
话音刚落，易城舟的脸色便阴沉下来，身上的寒意直接笼罩住了季柔。
季柔早已了解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他已然是要发怒了，她只想赶紧逃开，奈何根本无法与他的臂弯抗衡。
“季柔，我是让你好好在我身边工作，什么时候让你插手公司的事了？！”
季柔一愣，不经思考脱口而出：“不是你逼着我说的吗？”
“那你便觉得我什么都能顺着你了？”易城舟冷冷一笑，锐利地打量着她。
季柔只觉得喉口发紧，呼吸都滞涩：“你当我没说过，没事我先走了。”
“你不是觉得你现在有点地位了，忘了你是谁了？”易城舟捏着她的下巴，漠然揶揄道，“是谁给你的自信，这么快就忘乎所以了？”
季柔只觉得自尊心被无形的手捏得破碎不堪，眼睛不由得红了，用尽全力从易城舟身上挣脱开，失态地跑到了门口，忍不住哽咽着低吼。
“我谢谢你提醒我，要不我真快忘了我是谁了！”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竟敢跟我耍小脾气了？！”易城舟把笔筒扔在了地上，哗啦一声笔散落一地，笔筒滚了滚到了季柔脚下。
“那请你别再给我脸。”季柔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见她哭着出来，不远处的秘书都看了过来，虽然谈论着别的事，但是笑声明显透着幸灾乐祸，甚是贬低鄙夷。
“听说没，野鸡终究当不了凤凰。”
这指桑骂槐，明摆着讽刺的她的话，扎进她的耳膜，在心底刺出血来。
季柔装着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自己的休息之处，懒得去擦落不完的眼泪了，任凭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滚。
刚刚她对易城舟说的确实是肺腑之言，这么久她甚至可笑地觉得易城舟心里有她，甚至有了留在易城舟身边的幻想，可惜泡泡终究是泡泡。
只是，这一次她从匆匆飞到天上的泡泡里掉下来，心痛的无法言喻，也足以让她清醒过来死了心，直面残酷的现实。
易城舟心情更加糟糕了，接连把两个来汇报工作的人劈头盖脸，骂的狗血淋头，又把桌上的东西丢了一地。
气走了季柔，他着实有些后悔，刚刚从他口中说出的话确实太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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