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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他早就嫉妒的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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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樱心里头一半困惑一半惊喜,伸手欣赏似的提起那盏灯,却发现了下头压着的一封信,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

薄薄宣纸上头的一首诗,是二人共同写下的。

——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落款有她的公主宝印和名字,可后头却添出了新的墨宝。

——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低头双泪垂。长江东,长江西。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

又是一曲长相思,她补齐的那首只是“愁人”之思,可他再题的这首,如今夜半看来,却忽觉面红耳赤。

——看着花儿像你,柳枝像你;花儿柳枝已青的春天,人却要别离,低下头不禁流下两行清泪。长江的东边,还有那长江的西边,两岸的鸳鸯在东西两处飞舞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逢呢?

这是意表“情思”……

扶樱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些时日对裴砚的躲避,还有自己连着数日虚度光阴的小宴,便不自觉面颊烧红。

其后又是一行小字:提灯遇月,长夜无眠,卿若愿随观之,不胜欢喜。

扶樱叹了口气,抿了抿唇,放下信后,心里不住的想:真是当了皇子,连心性都霸道起来了,她今晚若不出去,难不成他真要等一夜吗?

扶樱不免又拿起信仔细端详起来,瞧着那还未干透的新墨宝,嘴角缓缓露出一道无奈的笑意。

这才做了多久的皇子,竟也学会这些文邹邹的话了。

其实扶樱一点都不讨厌他,也很想见他,可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叫嚣:难道你就不怕见了他,这场美梦就醒了吗?若现在真是一场梦,等梦醒了,爹爹并没有认下她,她也就不再是宁安公主了。

可另一个声音又争斗不休:她才不是不想见他,她故意躲着他,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毛病,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叫他足足等一整夜呀!

两个声音在扶樱脑海中翻来覆去,喋喋不休,瞧着那绝美琉璃灯的眼眸,纠结极了。

这琉璃灯可谓是煞费苦心,说不准还是他亲手绘下的,这样一番情真意挚,她怎能轻易辜负吗?

对了,她总该去讲声谢谢的,不然收了礼不道谢,那多没良心啊!

少女趿鞋缓步朝外而去,手持那一盏美人灯,可刚行至连廊,就被头上的动静吸引。

宽袍少年身姿似松似鹤,身后风清明月,一轮皎洁,高高立于夜空之中。

春夜繁华,清香袭人。

少女一袭纯白狐毛大氅,松松垮垮,犹似山间一轮明月,美轮美奂,崖上一抔白雪,纯洁无暇,手中一盏美人琉璃灯。她随着声响向上看去,兜帽悄然垂落,夜色与灯盏的光晕融为一体流转摇曳,乌发如云似雾,樱唇如瓣。

檐上的少年,温玉般的面颊在暗夜中透露出艳红的绮丽,银冠束发,一身白袍如雪又迸溅出玉润冰清,白色的光晕似乎也垂爱他,游荡映照出惠风和畅的眉眼含春,细雨和风的温文儒雅,同下头的少女垂眸相望,摇摇欲摧,他嘴角的笑意比月色温柔,无声呼唤,两字口型。

——阿樱。

扶樱微微吃惊,她没曾想屋顶上还会有人。

少女下意识后退一步,月白的翘头鞋履忽而踩上清脆的树枝,“嘎吱”一声响。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低头查看到底踩到了什么,可一阵风拂过,少年已经卷身而来,踏月落至他面前。

就像月中的仙人,凭空显现,袖袍被风灌满,乌发慵懒搭在肩头,优雅飘落人间,月色和夜色被稀释,少年以一人之力,令天地万物的美色美景,黯然失色。

他站定在少女面前,离得很近很近,垂眸瞧着她,鸦羽般的眼睫风华无双,修长清瘦的指骨接过她手中的琉璃灯盏,面颊竟然是浮起了一抹怪异的晕红,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好久不见。”

是啊,很久都未见,久到少年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可听来却是酥酥的,撩拨着钻入耳中,藏着欢欣又夹杂着一丝幽怨:“你总算肯见我了。”

这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扶樱的面颊,让愣怔的少女魂魄猛的归位,原本睁大的杏眼骤然羞涩的垂下,压不住一颗心“噗通”乱跳个不停。

她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可眸光却不自觉的游荡至少年雪白的袍角,祥云暗纹,没有富家子弟一贯浓腻的熏香味,反而是有一股冷冽的泥土清芳。

这是扶樱第一次见他着白袍。

世人总是多推崇白衣卿相,士家子弟总以白衣飘袂为文雅,她见过穿雪袍的人数不胜数,却无一人似他这般,不予轻柔,攻玉为坚。

可这雪袍似乎有些眼熟,好似……是谢舟平日里最中意的款式?

“我、我、我何时不肯见你了。”

扶樱心虚的厉害,一边想着他刚刚从屋檐下飞落时可真漂亮,一边又不住的为自己故意的躲避而寻各种蹩脚的理由:“我、我只是有点忙呀……”

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她从来都不擅长于撒谎。

“好吧,你只是近日比较忙,并不是在故意躲我。”裴砚的笑声低沉又沙哑,莫名性感,凤眸明亮至极,就那样毫不移动的看着她。

扶樱的面颊上霎时显现出一抹羞涩的慌张与尴尬,那是少女被戳中心事后微微窘迫的表现。裴砚原本压在眼底的滚滚乌云,几乎是瞬间便消散,心头那一抹沉重的阴霾,也轻易被那双姣丽蛊媚的杏眼抚平,变得轻快、雀跃。

他忽而意识到,她躲着自己,并不是因为怨恨与厌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人生竟然也会遇到无解的难题,但总之不是厌恶,就一切都好。

仅仅只躲着,就代表她心里头还是想见自己想同自己亲近的,他偷偷跟了她一整天,一颗心是苦闷又憋屈,看着她同旁人那样的亲近,笑的那样开心,他甚至起了杀人的心思。

她同扶彦谈心,她说她想见谢舟,从前她就总是用欣赏的眼神看着谢舟,长安城的百姓都讲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其实,他早就嫉妒的发疯了。

他猜想,她定然喜欢雪袍风韵的翩翩公子,是以,他也换上了同谢舟一般的雪袍,只卑微的希望,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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