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问他愧疚吗？
自然是愧疚的。
只是现在池燕淮却做不到睁开眼睛去看公主，就算不睁眼，他好像也能想象到公主现在的样子。
“睁眼。”绾绾重复，少女的声音隐约带了几分不耐烦，池燕淮到底睁开了眼睛，只是他还没有适应光线，脖子就被攀住了。
“舔。”少女说，他像是在发号施令，声音不容置疑，而池燕淮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他不敢相信公主会给他提出这样的要求，靠近公主的肩膀，他是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的，兀自纠结了良久，他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公主的肩胛处，那儿入目可及是大片没有愈合的伤。
要听话吗？
不好吧？
可是要让他怎样拒绝公主的要求呢？
少年半天都没有反应，他感觉如今的公主比之前的公主更让他无法招架。
心脏快的不受控制，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床单，下巴被公主压到了肩上，过分暧昧的气氛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适。
“愣着做什么呢？小狗儿？”池燕淮没动静，绾绾挑了挑眉，她手将池燕淮的脖子压的更往下了一点儿，她微微垂下头，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就打着池燕淮的脖颈上。
她到底要做什么？
池燕淮的心跳快的仿佛要从胸腔撞出来，公主懒洋洋的叫他小狗，他能感觉到公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拽着床单的手又松开，大片的床单被他攥出了褶皱，他到底拿嘴唇贴上了公主的肌肤，试探着伸了一下舌头。
少女嫩滑的肌肤和血的味道在他唇齿间混杂，池燕淮感觉自己的脸和耳朵都在发烫，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他的耳朵一定是一片血色。
太安静了，这儿安静的好像只能听到他和公主的呼吸声，偏偏这呼吸声交杂在一起，勾出了无尽的暧昧。
少年虔诚地埋首于少女颈间，舔舐着少女肩胛处的伤，少女仰着头，露出纤长的脖颈和大片血色的肌肤，明明是暧昧到不行的场景，偏偏那少年安静的就好像只能看到她的伤。
“疼吗？”大股血的味道几乎充斥了他的鼻腔，少年终于忍不住，他小声问道。
这是被钝器所伤才有的伤口，伤口处的切口极不整齐，是被用尽了力气将钝器捅入肩胛，才会制造出这样的伤口。
比起一刀到位，这样的伤口肯定是更疼的。
池燕淮好像知道了，公主是在折磨他，故意让他近距离的看着这伤，让他懊恼。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公主这招走的实在是太对了，看着公主的伤比把他拉出去打上一百大板还让他难以忍受，尤其是在他知道这伤全是因他而生的。
少女不说话，池燕淮忍不住抬眼去看她的表情，就见她高仰着头，露出大片冷白色的下巴，明明就是一个瘦削的过分的下巴，却让少年不自觉的口干舌燥。
视线顺着下巴往下，少年又看到了她的锁骨，那儿是一个被挖去的名字，时间久了，挖开的地方结了痂，是一道丑陋的难看的伤口，看起来一点美感也没有。
看到这一幕，池燕淮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攥住了一把，疼的要命，他说不出来自己是难过公主剜掉了他的名字，又或许是心疼于公主的伤。
“池燕淮。”池燕淮正盯着那个位置发愣，就听见公主嗓音沙哑的叫了他的名字，好像是隐秘的心事被撞破一般，他慌乱的直起了身子。
“我在，公主。”少年低头片刻，压下去了心里的情绪，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同少女说话，安静的等着少女的后文。
“不要再自作主张了。”池燕淮等了许久，总算等到了公主的下一句话，这一次公主的声音过分的平静了，但是却在池燕淮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好像能感觉到公主对他的包容，这样的包容是前所未有的。
坐在他面前的少女好像一下子就变得脾气好了起来，可他并不太喜欢。
他不喜欢公主的心事藏在心底，他想公主像之前那样肆意妄为。
“好。”池燕淮说。
一句对不起卡在了嘴边，他隐约感觉到公主并不想听那个，他咽了下去，顺着公主的话安静的道了句好。
可话音落下之后，他心里却满是不安。
公主之前也喜怒无常，可是今天的公主让他尤其的不安。
“好。”绾绾重复，她打眼看过去，看到的是少年漆黑的头顶，少年安静的在她面前，她心里那份对虞燮的恐惧好像被冲散了一些。
真的见到虞燮起，不安的情绪就一直围绕着她，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现在的状况。
她说不出来虞燮为什么放过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更害怕虞燮再找上她。
面对虞燮，她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若是刚刚重生到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死了就死了，不能亲手报仇固然遗憾，可冤有头债有主，她欠虞燮的，还了也正常。
可现在她不想死，她不想就这么妥协，她身边有爱护她的家人，还有池燕淮。
她好像变得过分贪恋这个人世间了，纵然依旧讨厌萦缇，厌恶云淮，可是报仇的心却没有像之前那么迫不及待了。
“抱我。”少女有些哑的声音又一次在室内响起，她张开了双臂，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里过分的干净，少年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颤，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把少女拉在自己的怀里。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吗？池燕淮。”
“对。”
“一直都在吗？”
“一直都在。”
“那如果遇到了什么应付不了的敌人呢，你也会陪着我吗？”
“会。”
“你怕死吗？”
“怕，但我会死在公主前面。”
过分旖旎的气氛里，少女安静的躺在少年的怀里，他们两个十分默契的一问一答，竟然生生的将周围的气氛都变得纯洁起来。
绾绾一直是不安的，但是少年一次次笃定的回答，让她的心慢慢的落在了实处，她的身体朝着少年怀里又缩了缩，几乎整个人都坐在了少年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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