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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放手

把行李收拾一下,洗了个澡出来。方妍在给她泡茶,说:“这茶清热的。”

程迦走过去,端起那杯澄净得像琥珀的茶,喝了几口,淡淡道:“味道不错。”

方妍笑了笑,两姐妹立在梳理台两侧,面对面安静地喝着茶水,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方妍一路上没提高嘉远的事,默认让它过去。但机场的一幕让她有些不安。

程迦斜眼瞧她似有心事,她坐上高脚凳,从抽屉里摸出一包新烟,撕开封口卷儿,道:“有话就说。”

方妍于是问:“机场那个男的,是那个青年指挥家——江凯吧?”

程迦吸着烟抬眉,“嗯。”

“程迦,现在接触他,可能对你的病情有反效果。”方妍说完,却又意识到不对,想了想,说,“不过看你当时对他的态度,你应该释然了。”

“嗯,我遇到更好的男人了。”程迦说,“——最好的。”

“你这次去西宁,是去找他?”

程迦抬眼看她。方妍心一紧,以为自己多话了,但程迦说:“是。”

方妍笑了,说:“程迦,你状态好了很多。”她想起父亲的话,对心理病人来说,最好的药是爱和关怀。她后悔曾经对她的粗暴治疗。

程迦抽着烟没答话,方妍说:“我这几天注意观察一下,如果你最近状态比较好,药可以开始减量。”

程迦点头,“好。”

方妍看一眼手表,“快六点了,我请你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

程迦想起长江源的篝火,说:“烧烤。”

方妍微诧,“你以前不是说烧烤不健康吗?”

“那是以前。”程迦说着,点了点烟灰,问,“你喝酒吗?”

方妍问:“红酒?”

“白酒。”程迦看她一眼惊讶,于是,“啤酒。”

方妍:“……”

程迦淡淡道:“不喝酒吃什么烧烤。”

“喝啤酒吧。”方妍说,她在手机上搜烧烤店,自言自语,“新天地附近有家……”

程迦摇头,“我看中了小区门口的路边摊。”

方妍一愣,半晌,想象两人坐在路边摊喝啤酒吃烧烤,觉得很有意思,她笑了,“好啊。”

喝完两瓶啤酒,吃完一堆烧烤,桌上杯盘狼藉。程迦问:“还要吗?”

方妍喝得有点晕,摇头晃脑,“不用了。”

“我没吃好。”程迦又点了一些。

方妍问:“你以前胃口没这么好。”

程迦也不答话,喝着酒,观察着路边来往的闲人。

方妍托着腮,脸红扑扑的,看见路边走过一对亲热的小情侣,舌头打结地问:“你和你的男……”

“男人。”程迦说。

“男人。”方妍说,“这一天,也没看你拿着电话,你们联系这么少,没问题吗?”

程迦摸出烟来,看她,“有什么问题?”

“你不想他?”

“还好。”

“他不想你?”

“还好。”

方妍无话可说,目光呆滞,不知看着什么。

程迦说:“你喝醉了。”

话还没落,方妍突然失声道:“高嘉远那个王八蛋!”

程迦:“……”

须臾间,方妍泪流满面,又哭又骂:“王八蛋!高嘉远那个王八蛋!我就眼睛瞎了,看中他哪点儿了?人渣!”

方妍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一句王八蛋。

周围一群人看过来。高嘉远现在是明星,在年轻小女孩中还挺受欢迎。

程迦放下烟和酒,把方妍架起来,扔下钱就走。醉酒的方妍沉得像沙包,走了没几步,程迦一身热汗。

方妍仍在哭闹,“王八蛋!我要去当面骂他!”

程迦把她扯回来,不小心高跟鞋一崴,疼得又冒出一阵冷汗。

她冷骂一句:“再带你喝酒,老子就是狗。”

青海。

格尔木医院,上午十一点是探病时间,住院部服务大厅人来人往。

大厅工作人员忙到半路,走来一个戴着面罩的男人,似乎身体不好,咳嗽着,问:“我想探望一位叫白云的病人。但不知道在哪个病房。”

“我帮你查查。没有。我们这儿没有叫白云的。倒有叫白杉的。”

“是白云。”男人坚持。

工作人员又找了一遍,“真的没有。”

男人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说:“可能是我找错了。我去二院看看。”

男人走出大厅,草地上不少病人在康复散步。他需要找个人去问安安的情况。

安安“生死未卜”的消息放出去好几天了,警方和彭野他们暗中守在病房外,却始终没有黑狐的影子。

十六有些沉不住气,又觉得不可理解,“黑狐冒着被抓的风险,逃跑都带着妹妹,现在却狠心不来?”

彭野蹙眉良久,得出结论:“他知道安安渡过危险期了。”

尼玛说:“可我们跟医生护士都打过招呼,他要是问医生,肯定会暴露。”

彭野敛紧眼瞳,“他要是让别人来看呢?”

“他怎么知道安安住哪?七哥,你也交代过前台。要是他来问安安,一定汇报。”

“我下去看看。你们留着。”彭野下楼到前台,工作人员说没人问过安安的病房。

彭野看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发现蹊跷:查询名单按拼音排列。

彭野立即问:“有没有人问过姓白的病人?”

前台一愣,“你怎么知道?”

彭野什么也没说,都明白了。他问:“那人什么时候来问的?”

“两天前。”

彭野握了握拳头。黑狐来过,找到病房,又找病人看安安的状况,知道她脱离危险,就走了。

病房内,安安缓缓地睁眼,开门声吵醒了她。她全身都痛,痛得想哭想号叫,可她没有发声的力气。

医生过来给她例行检查,她疲惫得要闭眼,却猛然睁开。

隔离服把“医生”遮得严严实实,可那双眼睛分明是,哥哥?!

她惊恐地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呼吸器上的雾气一层又一层地喷涌。

“别怕,我不会被他们抓到。”安磊抚摸她的额头,安抚地说,“安安,你疼不疼?”

安安嘴唇颤抖,眼泪哗地涌出来。

他看一眼她身下缺失的那截腿,目露痛苦,几乎泛泪,很快被狠厉取代。他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安安,哥哥一定会给你报仇。”

安安眼里全是泪,摇了摇头,手指抓着他手心,呼吸器上的雾气遮住了她的嘴唇。

“安安。哥哥不能久留,先走了。你要坚强,好起来。等哥哥东山再起了,带你出国。”

安安瞪大眼睛,摇头,她竭力抓他的手,可他还是迅速起身,扭头走了。

彭野在电梯里遇到安安的主治医生,问她的病情。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彭野点头,出电梯上走廊,得让警方的人继续守在这里。他认为黑狐一定会再来。正想着,他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一眼。

一位穿着隔离服的医生与他擦肩而过。

他走到病房门口,问便衣:“隔壁icu住了病人?”

便衣不明白,见彭野看着走廊那个远去的医生,道:“哦,那是安安的医生啊……”

话音没落,彭野就朝那“医生”冲去。

牵一发动全身,走廊上几位便衣一起飞奔。“医生”加速跑进楼梯间。

正是探病高峰,人来人往。

彭野冲到楼梯间,翻过栏杆往下跳,“医生”同样身手敏捷。两人在人群密集的医院里追赶,“医生”把来往的病人和家属撞得惨叫连连。

彭野碍着倒地的病人们不能全力跑,奔出医院大门时,黑狐已经不见踪影。

彭野狠狠咬牙,一脚踢在花坛上。

彭野忙完所有事情回到保护站,已经过了好几天。

他深夜到达,想起好几天没和程迦联系了。

他不打电话发短信,她也就不找他,比他还沉得住气。

彭野洗了个澡,已是深夜,他独自走出保护站,拿出手机,摁了一串数字出去。

他插着兜低着头,沿着高原上的公路缓慢前行。夜里的风吹得他一身清凉,他踢一踢路边的杂草,耐心等着他的姑娘接电话。

时间不长也不短,电话接起来,静默了一秒钟,程迦的声音平静又疏离地道:“喂?”

彭野莫名头皮一麻,低下头揉揉鼻梁,慢慢就笑开了,“还没睡?”

“没有。”

“怎么还没睡?”

“希望我睡,那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她问。

他淡笑道:“知道你没睡。”

“……”她那边安静着,过了一会儿,彭野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她点了烟,缓慢呼吸,问,“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之前在忙。”他言简意赅。

他不说,她也不问,只道:“动枪了吗?”

他简短地嗯了一声。

“受伤没?”

“没有。”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不关心了。

彭野复而唇角含笑,并未出声,可那头程迦问:“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笑了。”程迦问,“你笑什么?”

“心情不错,就笑了。”

程迦:“……”

彭野说:“你换打火机了?”

“……你耳朵倒灵。”

“先前的呢?”

“扔了。”

“扔哪儿了?”

“机场,你要去捡?”

夜风吹着,彭野又笑了一声。他单手摸出一支烟塞嘴里,又摸出打火机点燃,那边她听了声音,也不着急,耐心等着。

两人各自抽着烟,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不久,程迦淡淡开口,有点儿一本正经地说:“你想我吗?”

彭野低下脑袋,夹着烟的手指戳了戳额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说:“想。”

程迦还他一句:“好样的。”

彭野差点没给烟呛到,咳了几声:“你呢?”

“我怎么?”

“你想我吗?”

“你猜?”程迦淡淡地道。

“你这人……”彭野无奈,笑容却只增不减。

程迦道:“见面了用行动告诉你。”

夜深人静,每一个咬音嚼字,每一丝起承转合,分明清淡,透过电话却格外暧昧。

他在长江源,她在长江尾。

彭野道:“好。”

程迦说:“明天要巡查?”

“嗯。”

“什么时候回来?”

“周末。”

“那我周末去看你。”

彭野顿了一下。

程迦道:“怎么?”

“周末得去南非。”

“……去那儿干什么?”

“学习野生动物保护区的经验。”

“去多久?”

“一星期左右。”

“噢,回来再约。”

彭野笑出一声。

程迦似乎皱眉,“不约?”

彭野笑道:“约。”

程迦又问:“你现在在外边?”

“嗯,公路边。”

“看得到星星?”

“嗯。”彭野无意识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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