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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实际上做的都是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一场厮杀,没有人发现虞佳佳和桥上的那十几个人,已经掉入了天堑,唯一的观众,只有趴在桥边已经咽气了的阮王妃。

周牙浑身是血,杀了无数府兵之后,才是回头看了一眼。

吊桥已翻,桥上的人都已经不知了去向。

他来不及往深渊看一眼,转身又投入了厮杀里。

但敌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根本就杀不过来。

周牙抬起手里的武器,往锋利的刀身上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将刀身擦得更亮。

“杀啊!”

他大吼一声,已经杀红了眼。

他附近的齐王军们,一个个也如同血人一般,浑身都是湿答答的滚血。

每个人,都没准备活着回去。

也就是在大家都准备横尸沙场的正当时,他们的头顶,突然响起了嘹亮的鹰啸声。

对面谷旗州都城方向,一片银甲闪亮,他们手起刀落,收割府兵的人头,就如同收割地里的庄稼一般。

一看这杀阵,不等周牙等人回过神来,便有府兵惊慌大喊,

“不好了,是神策军,神策军来了!”

“神策军怎么来了?”

府兵们慌了神,有的根本就没敢迎战,提着武器便跑,有的干脆投降,反正他们跟着孙国公也是发了这个月的军饷,下个月的军饷还没着落,早就有点不太想干了。

也有的倒是直面迎战神策军,但无一例外,都被收割了人头。

一具又一具府兵尸体倒下,周牙等浑身浴血的齐王军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神策军给接应了。

厉云卿身穿黑甲,身后的黑色披风扫过地上的尸体,站到了周牙的面前。

周牙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望着面前气势凌人的厉云卿,嘴巴张了张。

“干得好。”

厉云卿抬起手来,拍了拍周牙的肩,笑道:

“你是齐王军的骄傲。”

“威武,威武,威武!”

周围的神策军拿剑碰撞击打着自己身上的铠甲,发出震耳欲聋的敲击声。

这声音激昂人心,让周牙等人热血沸腾。

没有人问过阮王一家和虞家母女如何了,无论是齐王军还是神策军这边,都没有派人下去天堑打捞过。

大家整顿好自己,神策军带上周牙这一小股齐王军,一路追着溃逃的府兵,杀往孙国公的营地。

这是一种全新的游击打法,因为神策军的人数非常少,只有几万兵被厉云卿抓在手里,还被他分成了数股小队作战。

谁也不知道神策军会从哪里冒出来,时不时的就杀几个孙国公的府兵,无论孙国公派出去多少斥候,都摸不出神策军的规律。

到了晚上,就地扎营时,周牙看着身边威风赫赫的神策军,再看向那个席地而卧,将自己当成个普通神策军一般无二的小厉王,他拿着一床厚点的行军被过去,递给厉云卿,

“王爷,已经接近深秋了,盖厚点儿吧。”

厉云卿接过周牙手里的厚被子,展开,拉着周牙坐下,将身上的厚被子分了他一半。

周牙吓都快吓死了,他急忙将身上的那一半被子还给厉云卿,

“王爷,王爷使不得,使不得,末将就是个粗野武夫,使不得。”

他不配,王爷血统高贵,而他出生低贱,他的阿娘还是天景国的妓籍,这样宛若泥巴一样的他,怎么能同天上的神同盖一条棉被?

厉云卿俊朗的笑道:

“在本王这里,没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沙场男儿不拘小节,就不用讲究这么多了。”

“因为神策军经常要徒步翻山越岭,所以我们尽量将自己的行装精简,出门在外拼命杀敌,能不带的东西我们都不带,军被两三个人用一条,已经够了。”

说着,厉云卿重新将那条棉被盖在周牙的身上。

寒冷的夜里,身周也都是棉被不够用的同袍,大家躲在一条棉被里,在荒野里等着深夜到来。

目标已经锁定,只等到了孙国公营地里的人都睡熟了,他们就会偷摸进去,收割府兵人头。

周牙喉头一哽,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堵得慌。

靠在周牙身后的一名神策军亲兵,低声问道:

“周牙,怎么样?跟着咱们神策军出来杀人,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威风凛凛?”

很多人都说神策军如何如何勇猛精进,如何如何以一敌百,又是如何如何的威武......但他们只看见神策句好的一面,不知道原来神策军也会这么狼狈。

周牙很老实的点点头,

“的确跟末将想象的不一样。”

他哪里知道神策军也会在荒郊野岭里,静悄悄的蜷缩在寒冷的夜里,就为了突袭一座军营。

更没想到,天下奇兵的首领,战神小厉王,居然也会和他这么不起眼的一个虾兵蟹将,同盖一条被子。

就为了这,周牙的这条命给小厉王都值得。

厉云卿爽朗的笑着,

“你是条汉子,也有了不起的才能,等这场仗了了后,本王同王妃说说,让你来本王的神策军如何?”

这话让周牙吃了个大惊,他不由得结巴道:

“这,这,末将,末将......”

“你不必急着做决定,神策军过的日子,这几日你也看见了,比起天景国的任何一支王军都要辛苦百倍,你好好儿的想想,也好好儿的考虑考虑。”

厉云卿并没有急着把周牙要过来,事实上,他那位王妃会不会放人,厉云卿都没有把握。

毕竟论强势,花锦和厉云卿比起来,也不相上下。

夜越来越深,渐渐的,目标营地的府兵们陷入了沉睡。

厉云卿这边的神策军们,经过了短暂的小憩,再次睁开眼,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精神奕奕的摸入了府兵营地。

一场深夜的人头收割,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展开,很多府兵还在睡梦中,就这样被摸了人头。

等他们收割完人头,厉云卿也不恋战,更不贪功,领着神策军和为数不多的齐王军便撤出了营地。

等到第二日,孙国公领着大部队来到这座营地,他放在这里的所有府兵,都成了无头死尸。

孙国公气的牙痒痒,自从他暴露出自己的野心之后,他从没有一次捕捉到过厉云卿的踪迹,更没有在收割到一次神策军的人头。

“总是这样!”

孙国公一拳头砸向桌面,冲自己手下将领们怒道:

“为什么总是这样?小厉王人呢?到底在哪儿?”

好不容易穷尽整个湖山郡的力量,他的府兵才涨了几万人,可是自从他回到谷旗州后,这些兵力一点一点的减少。

虽然每次人数都不多,但每天都有少那么几千人,时间长了,他现在又只有二十九万兵了。

这个起伏不断的数字,让孙国公这边的所有将士,都显得异常低迷,甚至在府兵中还有传言,说神策军有什么神仙招魂手段,可以撒豆成兵,招魂收命。

实在是这神策军来无影去无踪的,根本就无法反攻。

将士们都不敢说话,此刻人心浮动,心中就算有话要说,面对孙国公的责难,也不敢再说。

又听孙国公吼道:

“虞儿小姐人呢?她人呢?”

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之后,有人小声禀道:

“有人看见虞二小姐自己砍断了吊桥绳索,和......和阮王、虞夫人等人,一同跌下了天堑......”

回禀的人说话声越来越小,因为每个人都看见了,孙国公的脸色越来越黑。

这一次,他们派出去抢虞二小姐的人,不光没有把虞二小姐抢回来,自己还损失了好几千人。

孙国公的脸色阴沉发黑,沉默良久,才是问他的这些将领,

“现在怎么办?”

那么高的天堑,别说是个人了,就是个物件,掉下去也会摔的粉碎,连找都不用找,这个虞二小姐铁定是死了。

孙国公娶不了虞二小姐,虞公的两个女儿和夫人都死了,怎么都不会无缘无故的便宜了孙国公。

他想要虞家的所有家产,已经变成了个空想。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有人小声出着主意,

“反正虞家村已经在咱们府兵的包围中了,不如......不如直接杀光虞家村的所有人,让虞公把钱都交出来!”

虞家明面上的所有产业都成了孙国公的,但虞家能富贵百年,底蕴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点。

孙国公也不止一次的威逼利诱虞家村的所有人,想要知道虞家到底还有多少家底,但没有一个人知道。

除了虞公之外。

所以干脆来个杀鸡取卵,杀光虞家村的所有人,不信虞公不说。

孙国公想起虞公那个臭骨头,不妥的摆手,

“如今虞公的家人全死,他这种人,万一将他逼急了,带着虞家家底直接去死,那也不是没可能的事,这事儿不能这样做,得想个更妥善的办法。”

又有将领出主意,

“不然,咱们就另辟蹊径,湖山郡已经是寸草不生,再炸不出任何油水来,可标下见谷旗州与北地,倒是两块越来越肥的地儿。”

说着,大帐内的所有将领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他们本就是被北地的矿养起来的,早已经习惯了油水滋润的从军生涯,跟着孙国公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油水多。

这一趟在湖山郡搜刮,每个人都揣满了衣兜。

而眼见谷旗州越来越好,如果能把谷旗州也搜刮一边,他们的手头就更阔绰了。

当然,北地比谷旗州更富有,在那个小厉王妃的治理下,早已今非昔比,搜刮完了谷旗州,再上北地,在北地找片金山银山当山头,孙国公可自立为王。

孙国公的眼珠子转了转,很显然,他也正有此意,

“那便这样定了,虞家继续困着,谷旗州本就是老夫的家,老夫只是将小齐王从添香那个妖妃手里救出来,天经地义。”

大家心照不宣的点头,对,他们只是为了解救小齐王,跟造反动乱扯不上半点干系。

一群穿着军甲的土匪,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讨论,完全没注意到守在帐外的小兵,将他们的讨论,一字不漏的都记了下来,不到一个时辰,便将这些人说的话给传出了营地。

这些话在二狗子的手里,被整理成册,又以极快的速度马不停蹄的被送往都城,放在了花锦的案桌上。

她正坐在铜镜前,由莲儿替她拆着发辫,手里翻动着孙国公与他那群高级将领们说的话,冷笑一声,

“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实际上做的都是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站在她背后的莲儿也是一脸的气愤,

“这个孙国公和他的府兵,其实就是土匪,还把自己标榜成正义之士,说要来解救小齐王,实际他们的心思就是想把谷旗州变成第二个湖山郡。”

说着,莲儿又是气不过,

“真想把这个孙国公一刀杀了。”

“杀了他,你有这个本事?”

花锦回头,看向身后的莲儿,她的嘴一嘟,知道自己杀不了,被王妃这样一问,就更气闷了。

看着莲儿的表情,花锦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册子递给莲儿,笑了,

“现在本妃给你这个机会,去煞一煞这些土匪的威风。”

原本正在气闷的莲儿一听,眼睛都亮了,问道:

“娘娘,咱们要如何做,才能煞煞这些土匪的威风?”

外头风影摇曳,花锦披着长发,穿着宽松的寝衣,她招招手,拿起桌上的烛台,来到长桌前,示意莲儿将桌上的一份天景国舆图打开。

牛皮绘制的舆图,在烛光中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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